很遺憾的是,世界博覽會最終無法在森林里舉行。世界博覽會是“對自然的破壞”,社會上充滿了不能在“森林”中舉行世界博覽會的反對聲音。曾被作為會場候補地的“海上的森林”被宣傳成一個很難到達的神秘森林。

我還清楚地記得曾有位名主播在新聞節目中如此播報:“正因為有這個海上的森林,這個場所才如此棒!這里如果真的成為世界博覽會會場,真的很好嗎?”

很多人覺得在森林里舉行世界博覽會,簡直就像老鷹筑造巢穴一樣不可能。這個問題引起的反響幾乎超過了“AIBO”(SONY公司在一九九九年推出的電子寵物狗)帶來的騷動。生命或自然固然可貴,但不能將自然當成電子狗那樣去對待。

不論哪種說法,似乎都缺少了冷靜的思考與相互的理解。若要說到破壞森林環境,那也絕對不是世界博覽會,而是以前那些橫跨森林建設的“高速道路”,或在愛知縣的土地上實行的新都市計劃。在高速公路的建設中,為了建設橋墩,必須挖到很深的地底下,將地下水系分成兩段,這就像拿刀將小動物分成兩半一樣,這樣的情況下,自然當然會被徹底破壞。另外,愛知縣將會場候補地的都市建設歸入國家的預算,當活動結束后,就必須發布整頓當地數千人規模的住宅的法律。有一些人對于這一情況也提出了相當嚴厲的批評。但是最根本的問題卻始終沒有被討論,只是一直炒作在“森林”中舉行“世界博覽會”會帶來“自然”與“人為”設計對立的問題。

世界博覽會后來在一個離森林相當遙遠的地方舉行。那是一個能夠舉行大規模展示的會場,很適合延續之前的“巨大影像”、“大觀覽車”或“豪華場面”。參與當初設計計劃的人員,幾乎都與現在的計劃無關。

有些人認為世界博覽會是“公共事業”,將其經濟效益擺在第一位。公共事業是對環境進行的低破壞與低沖擊的建設,會與期待借機進行大規模開發建設的地方民眾在觀念上有很大的落差。一般民眾在說到世界博覽會時,大阪世界博覽會留下的根深蒂固的印象帶來了一些相當草率的影響。我們無法將最初的構想正確地傳達給日本社會,這其中有許多問題是必須要反省的。但是,在這樣的挫折之后,我重新進行了深入的思考。身為設計師的我,還是想參與這種意圖很明確的計劃。我對于“反對核彈”或“反對戰爭”等等為反對而反對的工作并不感興趣。設計只有在計劃某件事物時才能發揮功能。環境問題,或是全球化所帶來的弊病,怎樣才能得到改善呢?為使現狀變得更好—即使只是一小步,我們應該怎么做呢?我希望設計能發揮出更大的功用。這樣說來,世界博覽會對我來說,是一個沒有終點的項目。